疫情过去后，辉瑞和石药一场迟到的牵手

韦晓宁 | 撰文

旧梦 | 编辑

在中国宣布新冠疫情基本结束5个月后，一则本该是“刷屏式大消息”的发布，却有些波澜不惊。

6月29日，石药集团与辉瑞公司共同宣布，就新冠口服抗病毒治疗药物“奈玛特韦片/利托那韦片组合包装”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当其作为辉瑞的原研药时，上述药物有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Paxlovid，数千元一盒。去年医保谈判因为价格没谈拢、没进医保的Paxlovid，在新冠大流行期间不缺市场——在去年年底，疫情高峰时，国内被炒至上万，人们自掏腰包购买，一盒难求。

尽管未公布合作协议内容，但从去年9月起石药的行动来看，这次合作可能不会仅是简单的授权生产——石药对Paxlovid的两种主要组成部分，奈玛特韦（nirmatrelvir）和利托那韦（ritonavir），注册了自研产品的生物等效性（BE）试验——BE实验是用以验证仿制药和原研药效果比较的实验，即仿制药一致性评价。这或许意味着，石药有意对Paxlovid进行仿制。

其低价仿制药的本土化原本也意味着更大的市场。但此刻，随着疫情的基本结束，这个市场几乎消失了。

因此，这则消息发布后，石药的股价几乎没什么变化。

而5个多月前的1月9日，当辉瑞公司首席执行官Albert Bourla在摩根大通医疗健康年会上透露，将在今年上半年通过中国合作伙伴实现Paxlovid的本地化生产后，和辉瑞签署Paxlovid本地化生产协议的华海药业，一度涨停。

但与此同时，Albert Bourla也在上述会议上表示，辉瑞并无计划向中国开放Paxlovid仿制药授权——那个时候，Paxlovid在中国依旧一盒难求，在当时市场的极大需求下，即便在中国降价，辉瑞也享有高额利润，不会轻易授权仿制药的生产。

在疫情窗口期消失的此刻，国内目前已经有6款新冠口服药（4款国内+两款进口），除了在放开前就已经上市的阿兹夫定和P药，后来者的销量均“表现平平”。因此，这场合作是一场迟到的合作，在新冠口服药缩水的中国市场下，辉瑞和石药或许都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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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xlovid中国仿制药？9个月前的线索

去年9月，石药未获辉瑞Paxlovid相关专利授权之时，开始对Paxlovid的核心成份进行生物等效性试验，这是做仿制药前的必备程序。

“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网站显示，石药集团于2022年9月陆续注册了利托那韦片、奈玛特韦片的生物等效性试验，两种药的生产方是石药集团在内地投资设立的合资企业中诺药业。

Paxlovid由奈玛特韦和利托那韦两种药片组成。其中奈玛特韦为核心成份，主要负责抑制新冠病毒复制；利托那韦则提供辅助，作用是保证奈玛特韦的血药浓度。

利托那韦作为已上市近30年的艾滋病治疗药物，专利期早已过去。公开资料显示，目前石药中诺、先声、乐普等多个企业都在做利托那韦的等效性试验，不过适应症也多是HIV。其中，歌礼进度比较靠前，作为首仿，目前已经拿到生产资质。

更引人注目的是奈玛特韦，这个辉瑞研发的新分子，尚在专利保护期内。

去年初，中国有5家企业被授权可以仿制生产Paxlovid。授权主体为MPP（Medicines Patent Pool, 药品专利池），一个由联合国支持的组织。协议指出，在 WHO 认定新冠传播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期间，辉瑞公司不会向这些企业收取该药的专利税。

但这5家企业生产的产品并不能在中国市场销售——该协议的目的是让Paxlovid在95个中低收入国家销售，并不包括被各大药企认为是药品销售中全球第二大市场的中国。

其实，石药当时的举措，显示对市场的反应极其敏锐。2022年年底，中国新冠疫情一轮爆发，Paxlovid一盒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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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已散去硝烟

此刻，授权石药对Paxlovid进行仿制，对辉瑞来说有什么益处？

实际上，原研药企与其他药企合作，仿制自己未过专利期的新药，在业界并不是新鲜事，如基石仿制阿泊替尼、百济神州仿制泽布替尼等。

其目的就是应对不允许MAH（Marketing Authorization Holder, 药品上市许可持有人）跨境持证的政策规定，实现药物的本地化生产，而不再是进口身份。

在2022年8月，辉瑞就与华海药业签署了Paxlovid的本地化生产协议，为期5年。根据协议，辉瑞将提供奈玛特韦原料药与利托那韦制剂，华海药业负责奈玛特韦制剂生产、完成组合包装。但根据界面一篇报道提到，华海和辉瑞的这个合作，直到如今还没解决产地化的问题。无论是辉瑞中国，还是华海，均未启动用于本地生产注册的等效性以及相关性试验。

而6月29日，辉瑞与石药的同步官宣的合作，虽然双方都没有公开合作细节，但考虑到石药的仿制药等效性临床已经做的差不多，更像是石药承担了这个“MAH持有人”的角色。

这个合作其实很早有一些端倪。6月17日，一家名为罗湿兄的关注医药代表群体的自媒体，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针对新冠口服药，石药已经和辉瑞达成合作，辉瑞的市场部已经参与到石药的销售培训中。

此外，彭博社在最近的一篇文章里同样提到：据来自辉瑞的消息，此次辉瑞将同石药合作，一起在国内推出“自有品牌（local brand）”的抗新冠病毒药物。但这个“仿制版注册”更多是本地生产许可的需要，石药最后卖的产品是“瑞派乐”（P药的中文商品名）还是“xx宁/xx力”（石药给产品取商品名经常会用到的字眼），这恐怕要看石药和辉瑞市场和定价策略了。

本地化生产最大的好处就是成本要低得多。不过，在这其中如果石药实行的是低价走量策略，辉瑞可能需要去做一定的品牌区隔，从而不至于影响到P药的全球定价体系。

顺便提一句，石药拿到了P药的本地生产许可，如果需要，华海同样可以继续按已经谈好的供货协议给石药做先诺特韦/利托那韦制剂的生产/组合包装。但石药也可以选择自行生产。

Paxlovid在2022年去年、2023年第一季度总计为辉瑞带来了近230亿美元的收入。但至少在中国，Paxlovid的医保支付、市场需求都承受着一定压力。

2022年2月，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紧急批准了Paxlovid的进口注册，而后Paxlovid被纳入各地的临时医保计划里，早期采购价为2300元，随后又降至1890元。2023年初进行的国家医保谈判中，Paxlovid因价格未谈拢而出局。

今年3月31日，Paxlovid在国内的医保将临时性支付到期。

据中国疾控中心，2023年5月，中国内地新增新冠重症病例2777例、死亡病例164例，“总体水平较低”。其中死亡病例平均年龄79.3岁，90%以上为基础性疾病合并新冠病毒感染。

考虑的石药在本土医药行业里的销售地位，不管石药和辉瑞的合作细节如何，对于国内几个新冠口服药选手来讲，都是一个不太乐观的消息。

从其他国家经验来看，新冠的多次感染在所难免，但如果没有更高致病性和传染性的毒株，感染率以及大家的就医意识都会下降，这又带来统计数据上的一些失真，也使得新冠口服药的供需关系是模糊的。

但在这个已过去的窗口期、缩水的新冠口服药市场中，所有的竞争已不再惨烈和刺激。

延伸阅读：
新冠口服药市场变局：石药仿制版辉瑞Paxlovid已进临床

参考文献：1、石药集团与辉瑞宣布达成中国本土化新冠口服抗病毒治疗药物战略合作，石药集团2、辉瑞将推动新冠口服药Paxlovid在中国生产，最快或三、四个月可完成，界面新闻3、某司突击大裁员...，罗湿兄4、Pfizer, China Drugmaker Partner to Sell Local Brand of Paxlovid，Bloomberg N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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